晨曦穿透重重纱幔,在萧君尘摊开的先帝遗诏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泛黄的宣纸上,墨迹因岁月侵蚀而晕染,却仍能清晰辨认出字迹:"朕之血脉,实承自百年前与巫族圣女之盟......"林卿悦俯身细看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遗诏边缘——那里用朱砂绘制的半圈藤蔓纹路,竟与沈府玄铁令上的图腾如出一辙,仿佛跨越时空的呼应。
"原来皇族与巫族早有渊源。"林卿悦声音发颤,"可巫祝为何要千方百计抹黑皇室血脉?"话音未落,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太医院院正满头大汗撞开房门:"殿下!太子殿下情况危急!"两人对视一眼,立刻赶往东宫。
寝宫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,太子面色青紫地躺在床上,周身浮现出细密的青斑,手腕上不知何时缠绕着一缕乌黑发亮的发丝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皮肤里钻。林卿悦取出银针探入太子穴位,针尖瞬间变得漆黑如墨:"是巫祝留下的噬魂蛊残咒!"她迅速翻开沈家《巫蛊总纲》残卷,泛黄的纸页在指尖翻飞,终于在夹缝中找到记载:"巫族血脉反噬,需以同脉精血为引方能化解。"
萧君尘盯着"同脉"二字,脑海中突然闪过巫祝与沈参军相似的面容、沈清瑶临终前的疯狂控诉,后颈泛起一阵寒意。就在这时,太子突然暴起,双眼翻白,掐住林卿悦的脖颈,口中发出巫祝般的冷笑:"想救他?拿沈家纯血来换!"
千钧一发之际,萧君尘挥剑斩断发丝,金色剑气将太子震回床上。林卿悦揉着红肿的脖颈,目光落在族谱扉页的皇族徽记上:"巫祝说过'拿回属于我的东西'......难道他才是正统血脉?"
深夜,万籁俱寂。萧君尘和林卿悦手持火把,踏入尘封已久的皇家宗祠。蛛网在火光中轻轻颤动,历代先帝的牌位泛着冷光。当他们撬开暗格中的檀木匣,一本古老的族谱缓缓展开,第一页的画像让两人呼吸停滞——画中先帝身着玄袍,正与头戴银冠的巫族圣女相拥,圣女眉间的朱砂痣与巫祝如出一辙,画像边缘用金线绣着"永结同好",却被血渍染成暗红。
"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?"林卿悦声音发涩。萧君尘翻开族谱内页,密密麻麻的批注令人触目惊心:"巫族叛逃""血脉玷污""诛灭余孽"。就在这时,宗祠穹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,无数黑色蛊虫如潮水般涌下,空气中弥漫起令人窒息的腥甜。中央位置,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缓缓凝聚,巫祝的脸在黑雾中时隐时现。
"不愧是皇室和沈家的后人。"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震颤,"当年先帝背弃盟约,以'血脉不纯'为由将巫族赶尽杀绝。我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皇位!"萧君尘挥剑斩向蛊虫,却惊觉玄铁令黯淡无光——巫祝指尖迸发的黑雾如活物般缠绕剑身,"没用的!皇族血脉早已被我种下诅咒,除非......"他的目光突然锁定林卿悦,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,"除非用沈家纯血献祭,解开百年前的封印!"
林卿悦反手抽出软剑,剑穗上的银铃发出清脆声响。就在蛊虫即将扑来时,萧君尘突然摸到族谱夹层的密信。展开的瞬间,一道微弱金光刺破黑雾,先帝苍劲的字迹浮现:"若有后人见此信,速寻巫族圣物'归墟镜',方能破解血脉之困......巫祝乃圣女遗孤,其血可解可毁......"
与此同时,林卿悦的银针在蛊虫群中开辟出一条血路,她大喊:"城北破庙!沈参军临终前曾在那里留下标记!"两人且战且退,冲出宗祠。残月如钩,照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。当他们策马狂奔至破庙前时,腐朽的木门突然无风自开,供桌上,一尊青铜古镜泛着幽光,镜中倒影竟不是他们的面容,而是百年前那场血腥的灭族之战——先帝挥剑斩向跪地的巫族圣女,圣女绝望的眼中滑落血泪,以精血在天地间立下诅咒:"皇族血脉,永世不得安宁......"